“布金先生很喜欢读书吗?”
菲洛米娜轻抚着手上损坏的书籍,发出一声惋惜地轻叹。
这里是布金的书房,也是他藏金币的地方。原本应该是个能让人安静享受阅读之乐的空间,但是现在在几盏提灯的照耀下,映在眼里的只有一地狼藉。靠在东西两侧墙壁上的两排又长又高的书架被破坏的千疮百痍面目全非,大块的碎木和书本还有零碎书页混在一起散落一地,让菲洛米娜这样的爱书之人感到一阵阵地痛心和愤怒。
“他不喜欢书,他只喜欢他的金币,这些书是用来装样子骗人的。”芙劳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脸色憔悴的仿佛一晚的时间就走过了十年的岁月。“这里的佣人都不识字,书籍对他们来说是神圣的东西,而且它们很贵重。布金允许佣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来打扫书房,不过出于他们本身对书的敬畏,不敢随意翻弄,最多只是轻轻掸掉书背上的灰尘。”
菲洛米娜忍不住摇头叹息。心想这位商人还真的是个聪明人,比起去修建一个牢固的金库,把金币藏在连身边的人都会忽略的地方显然更巧妙,起码能让想打这些金币主意的人找不到明确的目标。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彻底失败了。
“怎么样?很可笑吧?难以想像的巨大财富就在这群下人眼皮底下,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芙劳嗤笑一声,像是在嘲弄佣人的愚蠢,更像是在讽刺她自作聪明的丈夫。
菲洛米娜没有回应,她拿起一盏提灯,向书房更里面走去。为了避免踩到地上的书籍而小心地挑选着落脚点,像在跳着某种古怪舞蹈似的朝着东侧书架的尽头位置缓慢移动。那里是靠近北侧墙壁的书架尾端,也是被破坏得最严重的地方,整整一段书架都化作了满地碎木板,把后面墙壁上一个一人多高的暗阁彻底暴露出来。
“切斯特管家知道金币藏在这么?”
菲洛米娜着实花了些力气才来到暗阁前,举起提灯向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深度仅有一步多点,横向宽度不到四步,但已经足够装下绝大部分贵族都难以比拟的巨额财富了。
当然,现在这里已经空空如也。
“知道。”芙劳咬着下唇,隔了一拍才回答,似乎这个答案很难让她说出口。
“你们很信任他吗?”
菲洛米娜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微微惊奇的表情。虽然来到瑟鲁城的时间只有一天,但她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得知这对夫妻的性格都很多疑,甚至到了只愿意相信自己的程度。
“他是我们的家人……唉……”芙劳的这声叹息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吐出去一样,憔悴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布金九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因为没有一分钱遗产,所有的亲戚都不愿领养他。那时候的布金真的一无所有,年纪又小,为了活下去只能去街上流浪乞讨。但是他很快就病了,那场病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是切斯特救了昏倒在路边的布金,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切斯特家里有个十一岁的小男孩,生活过的很辛苦,但他还是收留了布金。对布金来说,切斯特不只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另一位父亲。后来布金慢慢长大,靠倒卖些小物件养活自己,之后通过一点点的积累,他终于成为了像样的商人。我们结婚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切斯特接到我们的宅子里,让他做我们的管家。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商人卑鄙无耻的骗子,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付出信任,但只有对切斯特,他不会隐瞒任何事,他信任切斯特甚至胜过信任我。”
曼蒂手中的笔走地飞快,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渐渐染上诧异的色彩,似乎不敢相信这位让所有人感到头痛厌恶的大商人竟然也会有知恩图报这样的正面感情。亚修站在她旁边,举着提灯帮她照明,这时听了芙劳的讲述,也是一脸古怪。
“切斯特有没有可能把你们藏金币的地方告诉其他人?这个人不一定是强盗,比如说宅邸里的佣人或者护卫们。”公爵千金蹲在地上,边翻弄着地上的碎木板边问。
“我愿意相信特切斯特不会告诉别人,可是现在……”芙劳的情绪越说越低落,脸上布满哀伤。毕竟切斯特是他们夫妻唯一信任的人,而这个人偏偏又有勾结强盗的嫌疑。
菲洛米娜暂时停止了询问,她终于从一堆碎木板中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就着灯光拿在手里专心地看着。
这同样是一块碎的很不规则的木板,只有手掌大小,但是这块木板的中间却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弹性金属钩扣,状如鹰嘴,木板连接钩扣的接合处有一道浅浅凹陷下去的细窄纹路,一直延伸到木板边缘处,纹路里面躺着一根细细的金属线,但是已经断了。
菲洛米娜又抬头看了看暗阁四周的墙壁,那里有几个处理的很精细的凹槽,凹槽中间偏下的位置横着一根只有小指一半粗的圆形金属条。她起身把碎木板上的钩扣向墙上的凹槽里塞去,咔地一声轻响,木板稳稳地挂在了墙壁上,贴合的十分紧密。
菲洛米娜暗暗点头,这明显是手艺高超的匠人精心处理之后才能达到的效果。平常只要触动某处连接着所有金属线的机括,全部钩扣就会弹出凹槽,让最后这一小段靠近北侧墙壁的书架从一节一节拼接成整体的书架和墙壁上单独脱离出来,如果做的足够精巧,甚至能够像打开一扇门一样轻松自如地向外侧开启。
“芙劳夫人,您能确定除了切斯特管家之外,没有人能发现这里的秘密吗?”
“当然。”芙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初建好这幢宅子时,布金把我带到这里,告诉我他所有的财富都藏在这里,让我去找出来。您看到了,这些书架每节都分别跟墙壁固定,包括你现在在看的这一节,我根本推不动它们,把所有的书都扔到地上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可以保证,除非切斯特真的告诉了其他人,或者像那群强盗一样把这里砸得稀烂,否则根本没办法知道这里有什么。”
芙劳回答的很肯定,却让菲洛米娜皱起了眉。以布金谨慎多疑的性格,既然他敢让佣人随意打扫这里,当然不可能留下让人感觉不自然的地方,但要说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显然是不可能的。
“布金先生平时经常来书房吗?”
“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装模作样地翻翻书,还要泡上一杯香草茶,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学者一样。”芙劳不屑地吊起一边嘴角,布金读书时的那副模样她一直觉得很可笑,现在想想,简直蠢透了。
“布金先生都是选在什么时间来这里存放金币的?会不会是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菲洛米娜又问。
“不会。”芙劳摇摇头。“他都是半夜趁佣人们睡着以后悄悄过来的。佣人们和护卫都住在一层,二层只住了我和布金还有丹尼。晚餐之后,除非我们摇铃,不然他们不会擅自上来。”
菲洛米娜轻轻一笑,神色中有些不以为然。又提着灯在书房里四处走动观察了一番,开口说道:“好了,我看完了,让佣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请问您看出什么了吗?”芙劳带着点期望地看向公爵千金那张漂亮到令她嫉妒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老实说,她不相信这个年轻女孩真能解决什么问题。贵族家的孩子她见过不少,大多都是些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她敢打赌,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如果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活活饿死。就算这位公爵千金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聪明很能干,她也只是觉得至少比费尔曼靠谱,要不是身份地位相差得太过悬殊,她肯定立刻去找莫里斯城主要求换个经验更丰富的人来。
“目前只能确定勾结强盗的人不是切斯特管家。”
公爵千金淡然清脆的声音让书房里的所有人同时愣了愣,芙劳的脸上更是布满疑惑。
“强盗们砸烂了这里所有的书架,这说明他们只是笼统的知道金币藏在书房里。”菲洛米娜举起提灯对着两排残破的书架晃了晃,说:“如果是切斯特出卖了你们,那他肯定会告诉强盗们金币的具体位置,甚至是机关的开启方法,这能节省很多时间力气,完全没必要大肆破坏。”
芙劳愕然眨眼,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换了平时她早该想到了。只是丢了金币又死了丈夫,心里焦急烦乱,反而忽略了这点。不过切斯特不是背叛者真的让她感觉心中一暖,那位老管家憨厚木讷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眼前,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那会是谁?是劳尔那个混蛋吗?就是他灌醉了我的护卫,让强盗轻易抢走了金币。”芙劳微微哽咽着,眼神中烧起两团憎恨的火焰。
“不知道。”菲洛米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旁边是您和布金先生的卧室吗?我想进去看看。”
芙劳痛快地点点头:“这座宅邸的任何地方,您尽管随意去看。”
得到许可,菲洛米娜转身走出了书房,曼蒂立刻跟了过去。
亚修看着两人的身影拐向东侧,又转头看了看芙劳,犹豫了一下,说:“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等下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不用了,我吃不下。”芙劳抹了抹眼睛,抬起头看着亚修的脸,勉强笑了笑。
昨晚一同经历过危险之后,她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越来越浓了。比起胖得像猪一样的丈夫和其他因为种种因素有过特殊关系的情人们,她能断定只有亚修带给她的是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这个好像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有办法应对的身影让她怦然心动,这是自十三岁的初恋以后再也没有过的美好感觉,让她忍不住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尽可能的展现给他看。
或许把金币找回来之后,就该为丹尼找一位新的父亲了。芙劳相信这个从王国最高骑士学院毕业的年轻人有资格也有能力把多比纳家打理的很好,不,以后应该叫伯兰特家。相信丹尼也会喜欢的,毕竟他们两个总是偷偷地混在一起看些大人才能看的书。
迎着芙劳柔和中带着别样感情的目光,亚修的心情有些复杂,尴尬地笑笑,转身走出书房。
透过走廊上的大窗,如银的月光铺洒进来,将深红色的地板分割成光一块块散发着淡淡光辉的格子。亚修趴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宅邸后方向山下绵延的松林,那里不时有一阵微风吹过,惹得树冠齐齐一晃,再各自颤颤巍巍地归于平静。芙劳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向窗外望了望,朦胧的夜色对她来说毫无魅力,年轻人的侧脸要比外面好看得多。
不久之后,菲洛米娜从卧室转了出来,看了看窗边的两人,又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曼蒂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经过亚修身后时禁起鼻子做了个不怎么吓人的鬼脸。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亚修连头都懒得回,他知道公爵千金和她的宠物副官在干什么,但这么做的意义不大。
两人的脚步声来回响了几次之后在走廊上停了下来,菲洛米娜抬起双臂,在大概是分隔书房和卧室的那面墙的位置上比了一个半步左右的长度,然后陷入了沉思。
“要用量线吗?”曼蒂从随身包包里翻出一团缠绕整齐的粗线,小声问。
“不用了。”
菲洛米娜摇摇头。布金的书房和卧室都很大,书房里靠墙摆放着长长的书架,卧室的墙边也布置了许多装饰品,大到衣橱灯架,小到花瓶油画壁挂,将整整一面墙修饰的无懈可击,普通人光靠肉眼根本察觉不到房间的实际大小其实被墙壁中的暗阁侵占了一部分。
菲洛米娜来回步量了两次,得出的结果都不是一步,而是半步多一点。她猜测布金在修建这幢宅邸时,一定是请了高明的匠人,使这面墙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向内侧不断收缩,延伸到接近走廊时其实已经是一条斜线了,再通过调整卧室墙壁前的摆设和微微增加或者减少些书架背面的木板厚度来平衡视觉,使它看起来依然是一条沿着水平行走的直线。
只有半步之差,可以说这位商人为了藏好他的金币几乎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限。当然,用步量得出的结果并不精准,可能会多一点,也可能会少一点,但要瞒过别人的眼睛已经足够了。不过也只有眼睛而已,如果是一心觊觎这笔财富的聪明人,多花些时间留心观察,还是有可能推测出来的。
菲洛米娜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点头痛。她抬眼看向窗边的芙劳和亚修,迟疑了一下,开口问:“芙劳夫人,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芙劳一怔。作为一名商人的妻子,能有幸帮上一位公爵千金的忙那肯定是要尽全力去帮的,卖给高高在上的家伙们一个人情对生意人来说通常意味着更大的机会。不过现在需要帮忙的好像是她才对。
“能请您把亚修借给我吗?”见她在发呆,菲洛米娜索性直接问了。
“这……”这算什么忙。
芙劳迟疑着下不了决定,为难地看着眼前这位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公爵千金。这个年纪的女孩正处在春心萌动渴望男人的季节,万一打起什么坏主意她一点胜算都没有,总不能死了丈夫又丢了心上人吧,这就亏大了。
亚修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有些不屑,菲洛米娜在想什么他清楚的很。另一边的曼蒂惊愕地微张着嘴,看了看她的长官,又看了看亚修,然后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请问……亚修对您来说是必要的吗?”芙劳试探着问,眼神中露出明显的警戒。
“是对这起事件来说很重要。”菲洛米娜脸上微微泛红,立刻纠正芙劳的语病。“亚修是我学院时期的同学,头脑很灵活,对宅邸里的各种细节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遇到不清楚的事情可以随时问他,这能节省很多时间。我以格拉多斯家名向您保证,等把您的金币找回来之后,他会马上回到您身边。”
公爵千金的理由听起来很正经,但芙劳还是有点怀疑。她偷偷瞥了亚修一眼,发现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冷着一张脸,立刻放下心来。男人摆出这样的表情一般都是没兴趣的意思,而且这位公爵千金虽然漂亮,却少了点女人味。一个能跟自己这样的女人周旋了两个多月还没滚到床上的男人,就算这位小姐有所企图也未必能得逞。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那就让他暂时跟随您一段时间吧。”
芙劳嘴上答应,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她上前替亚修整了整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关切地说:“亚修,你是我的护卫,不是所有人的骑士。那些该死的强盗都是凶狠不要命的家伙,找到他们以后不要想着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让城主的士兵或者其他什么人去做,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看着芙劳微微仰起的脸上露出的担忧,亚修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这个女人平常就善于在人前展现各种表情姿态,但这一次明显是出于真心,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菲洛米娜尴尬地把目光挪向了窗外,她看出芙劳是在向她宣示所有权。曼蒂也看得直咧嘴,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全新寡妇竟然在丈夫下葬前就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还花痴到好像即将送情人去战场的多情少女,布金要是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令人不耻的一幕,说不定尸体都能气爆炸。
“我去一层拿两件换洗衣服,好了之后在门口等你们。”亚修轻轻甩头,把刚升起的一点异样感觉驱散开。
“不用那么麻烦。”菲洛米娜微微一笑:“城主大人为我们准备了公馆,那里有一切生活必需品,今晚就会有人把新的衣服送到你的房间里。天已经黑透了,我们这就走吧。”
菲洛米娜说着率先迈开脚步,向走廊尽头走去。曼蒂回头白了亚修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真是滑稽……”亚修低声讽刺了一句。他能肯定,只要自己一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翻他的私人物品。
“你说了什么吗?”芙劳问。
“没什么。”亚修笑笑,也跟了上去。
芙劳疑惑地看着亚修的背影,总感觉他跟公爵千金的关系不只是同学这么简单,似乎有某种她无法理解而且难以言喻的东西缠绕在两人之间。
一层的正厅里灯光明亮,两个表情严肃的士兵守着宅邸的正门,还有四名士兵分散在一层的各个角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莫里斯城主当然不能装作没看见,除了屋子里的五名正兵,还另派了一个十人小队在宅邸外面分散警戒,算是做足了姿态。
费尔曼治安官也送来了五个年轻漂亮的女佣,此刻正安静地等待着她们的新主人。这些女佣原本是费尔曼家的常雇佣人,为了趁布金被杀的大好机会讨芙劳欢心,一口气全都送了过来。不过多情的芙劳夫人虽然收下了佣人,却还是没给这位同样多情的治安官好脸色。
“你们去把二楼的书房收拾一下,坏掉的东西全部扔掉,不用一个一个地跑来问我。”
“是,夫人。
随着芙劳的一声命令,几个新面孔带着手里的清扫工具涌向了楼梯。
为了避免二层的现场遭到破坏,尽管天已经黑了,菲洛米娜还是只带了三个必要的人上去。直到这时,她们才得到向新主人展示自己的机会。
“梅拉他们呢?”亚修忍不住问。他回到宅邸时太阳刚要落山,那时等候在宅邸里的就不是他熟悉的面孔了。
“辞退了。”提到之前的佣人,芙劳的声音无比冷淡。“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他们之中一定有谁勾结了强盗。当然,劳尔那混蛋才是最可疑的,平常总是鬼鬼祟祟地往这里跑,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等有了证据我一定要把他送上绞刑架。”
亚修无言以对,之前的佣人里面有两个家境非常困难,失去这份工作之后恐怕连吃饭都要成问题。不过亚修也不好开口跟芙劳求情,就算求了也未必有用,换了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变得疑神疑鬼。
“那他们现在在哪?”亚修问。
“我让治安队的人把他们送到了城内的旅馆,这起事件结束之前他们只能留在那里。”菲洛米娜淡淡地说。
“你怎么不把我也送过去,等你有问题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回答你不是更方便更全面吗。”亚修牵着嘴角笑了一下,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讥嘲。
菲洛米娜侧过头,看了看他带着丝不屑的脸,反而轻轻地笑了。
“够了,亚修,你怎么能把自己和那些下人做比较,他们只是随时都能替换的工具,你远远比他们重要的多。”
芙劳埋怨似的瞪了亚修一眼,皱着眉头向菲洛米娜解释起来:“尊敬的格拉多斯小姐,亚修绝对是无辜的。雇用他成为我们的护卫是布金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如果昨晚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死了。而且他还杀死了一名强盗,又怎么会是勾结强盗的背叛者呢?请您务必相信他。”
要真的像你想的这么简单美好,那这件起事件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
耳中听着芙劳急切地辩解,菲洛米娜心里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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